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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秦军受挫（第1页）

当函谷关外的烽火第三次染红天际时，蒙骜麾下的秦军终于感受到彻骨寒意。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士卒们龟裂的面庞，半月前还如黑色潮水般席卷而来的虎狼之师，此刻却在六国联军构筑的铜墙铁壁前撞得粉碎。弓弩手们趴在壕沟里，颤抖着从最后一具尸体旁扒下残破箭囊；青铜戈矛在与联军精铁兵器的碰撞中，卷刃处迸溅的火星宛如垂死挣扎的流萤；连久经沙场的辕马都因连日奔袭口吐白沫，蹄下的黄土被血水浸透成紫黑色，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油光。

联军显然早有谋划。赵国李牧身披玄铁锁子甲，站在关隘箭楼之巅，望着下方如蚁群般涌动的秦军，鹰隼般的目光闪过一丝冷峻。随着令旗猛地挥下，霎时间万张角弓齐鸣，箭矢如蝗雨般倾泻在秦军攻城塔上。那些精心打造的云车在密集箭雨下摇摇欲坠，木屑纷飞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，有士卒被箭矢穿透咽喉，挣扎着从塔上坠落，砸在同伴身上，激起一片血花。

夜幕降临时，齐国田单立于营垒高台，手中火把划破夜幕。随着一声令下，牛尾火把点燃的瞬间，千余头疯牛双眼被桐油熏得通红，牛角绑着的利刃在月色下泛着冷光，宛如赤色洪流般狂奔着冲进西营。烈焰中战马的嘶鸣与士卒的惨叫交织成地狱般的图景，浓烟裹挟着焦糊味首冲云霄。有秦军将领试图组织抵抗，却被发狂的火牛顶翻在地，锋利的牛角瞬间将其开膛破肚。

更致命的是魏无忌率领的八万魏军，他们踏着晨雾悄然绕过函谷关侧翼，在桃林塞设下重重埋伏。当秦军粮队进入峡谷，随着一声梆子响，滚木礌石如暴雨般落下。押粮官绝望地拔出佩剑，却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血肉模糊，他最后的呐喊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淹没。幸存的运粮兵西散奔逃，却被埋伏的魏军如砍瓜切菜般屠戮。

如今的秦军大营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。泥泞的营地里，伤兵们蜷缩在简陋的帐篷下，伤口溃烂处爬满蛆虫，呻吟声与蚊虫的嗡鸣混作一团；军吏们脸色惨白，捧着空粮册来回踱步，竹简上的字迹在颤抖的烛光下扭曲变形，仿佛是死神写下的催命符；连象征主将权威的纛旗都在夜风中耷拉着，染血的“秦”字被硝烟熏得模糊不清，在风中无力地飘动。

蒙骜站在瞭望台上，铁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，与露水混在一起。他望着远处联军连绵十里的营火，如同一条燃烧的赤练蛇盘绕在群山之间，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。曾经不可一世的秦国锐士，此刻竟如风中残烛。他想起出征前秦王殷切的目光，想起秦军横扫六国时的威风，心中涌起一阵悲凉。终于明白这场持久战的天平己彻底倾斜——那些曾令天下胆寒的秦锐士，此刻正如同被斩断脊骨的猛虎，在潮水般的攻势中节节败退，每一步后退都要付出数倍的鲜血，而那片曾经属于秦国的荣耀，正在这血色残阳中渐渐黯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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